【图:电影《出租车司机》】
昨天在图书馆和一个学弟聊天,他说他不甘心,那些在高三和他成绩相同的人为什么现在坐在人大,而他在这里。 是啊,也许,有时候我也很不甘心,不甘心很多事情,只是时间久了,也懒得去说了。可能我也一直过于自信我生来茫然死后亦是轻松,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把失败归为胜利前的伟大,把伟大视作粪土。然后就是人前没羞没耻胡闹,早上在床上睁眼睡觉,吓着舍友也自己慌神。可是时间久了,放肆还是会被收敛,就像时间久了我会懒得提起那些不甘心了一样。也不知道是该说成熟好还是老了罢。
最近神游图书馆,不经意发现了《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的保存本,抽出来的时候都难掩激动。城市规划研究感觉是突然来得兴趣,来了就干脆汹涌一下,也好。作者雅各布斯其实也是个半路出家人,好好的记者跑着跑着新闻就跑出了对城市和社群的个人意见——对主流规划思想的质疑,接触多了人和事情,想法也就多了起来,可能就是这样。读得时候我总是不自主地带入自己的生活,作者说一个人可以与另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处于一种良好的人行道交往的关系,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可以成为一种熟悉的、公共交往的关系。想来也很是奇妙,我记得小时候还住在家属院的时候,事情似乎就是这样。家属院和现在小区的不同就是这方空间里,个体与个体之间不是完全陌生的,工作的交集让生活难免发生碰撞,家长里短总是记不起千层浪却能暗涌千年,城市生活就是这样,人们一方面希望护卫自我隐私,却也在另一方面悄悄打听着别人,所以作者才会说一个好的城市是能在这两者之间获得惊人的平衡。的确,解决自我矛盾很是惊人。这是街道给予的奇妙交往。
而现在想来,那些奇妙之下陌生的熟人街道生活,也是没那么容易了。小时候小学到奶奶家就之隔一条马路,早上去学校,不用刻意约时间,差不多的点大家自动从各个单元门钻出来,懒洋洋的讨论等会买什么吃,走到大门口听见右侧商店老板推拉帘卷门呼啦啦的噪音,腹诽这叔一直以来的抠门小气,然后一路走着,看花圈店的老板娘急匆匆把花圈摆到门口,肉夹馍米线店的烙饼汉子用大勺舀腊汁汤弄得四周香味四溢,小巷子口卖鸡蛋灌饼那对夫妇做着我认为方圆五里最好吃的灌饼,然后就是报刊亭里面同学的奶奶摘下老花镜和我们招手,校门口一元一包银桥草莓奶的大爷手法熟练擦水装袋,还有噼里啪啦油炸馍炸串声边围着的黑脑袋…… 到现在,我不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但是这些记忆,却在脑海里“有滋有味”。我很久没有回去过那个地方,甚至那里的同学也不曾联系,但是记忆神奇的就是,在大脑开垦一片土地,把这些小人物小事件仔细栽进去,就算你不天天浇水,他们也不会就这么死去。GIF画面,嘈杂声音,在空中形成曲线却不可名状的气味,这些交织在一起,伴着我沿路丢失过得无数条红领巾,构筑着我上小学的图景。那时候也没有孩子被抱走找不回来,校门口的三无食品还在以一毛钱的价格盛行,甚至城管带走牛奶大爷也到了我六年级的时候,那些街道的天然居住者,保护着街道,这是街道给的安全。可是,很多规划的人到来,后来,孩子开始丢了,三无食品涨价五毛了,牛奶大爷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