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的夜慢慢降下来了,盖了声息和光,广阔连绵的一处处起伏,都是旅人的视线,旅人的心。”
好久没被一句话颤了心腔,只是这句话勾带起我前日里的记忆,包裹在卧床的慵懒里,让我有点振奋有点舒畅。一觉醒来后,我要去见好久未见的朋友。
最近这里的天气不太好,蒙着灰的城市雀跃不起来,隔着霾看太阳都有些悲天悯人。广播里,主持人一遍遍强调现在是黄色预警,好像在城市上空有一个巨大的黄色感叹号。我匆匆奔向约好的地点,“啊,我看到你了。”
每个人来到这里都要臣服美食,相逢此处,在一条街,一方桌,一担食。
聊天在意料之中,内容却总是意料之外——某个许久未曾想起的人,某些在大脑深处的事,被撺掇出来然后在你面前挥舞身影,慢慢鲜活。自己画出来的那个生活圈和别人一点点重合,一点点碰撞。叮得一声,突然就了解那些知道开头的事情以怎样的节奏在后续,而别人的生活又在怎样或快活或艰难中在润色。
我抿嘴听对桌人说着我不知道的别人的生活,点头称赞应着“挺好”。然而羡慕没有,过心也没有,听多了故事,让我死水一样的心泛涟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感觉自己像寡淡的退休干部,但这种爱搭不理却莫名其妙给很多人留下一张心大的皮相。我腹诽,心大不大,哪是我说了算。
直到听到说有人害怕问我的生活,哦,这是造了什么孽。我的想法不过是别人的生活本不由你评判,况且,别人并不是真的在意,你哈哈过去,表情泯恩仇。成长本就艰辛,生活却还不易自在,干脆怂得干脆一些。
只是一点,我坐在这里,请你一顿家乡的饭,不是最高礼仪,只是想听听从外面世界走一遭回来的你,时日播下怎样疯狂的种子,错过的风景给彼此一句提醒,亮出被冻住的脑袋和被憋住的眼睛。在不远的一段过去,海边堤坝上瑟瑟发抖打闹都还感知得到,过去的后来或许天气转阴,但咄咄逼人的私心总会在一阵慌乱后平静,不满之事也总会在更不满的事情前低头。你留下一句“在什么阶段要做什么样的事”这样汤味十足的话语,不醍醐灌顶却能让我知道对面诚心相待过的人没让我后悔我的诚心和相待。
回来的路上,夕阳给这个城市抹上另外一股颜色,毫不浓烈。我想起去年时日偶然他处相逢,不熟悉但仍亲密。我特别害怕的事情是,别人都知道我们亲密但我却不想跟你再熟悉。生活总不圆满,我们也怕孤独,私心别占了这不圆满的大数,说谢谢和再见,对谁又容易?
总而言之,希望那些我们彼此真诚的对待都值得这份真诚,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