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会独占最后一整排座椅的时候来了一位老爷爷,老爷爷和我对视一眼说:我是你旁边的位置,但是看这个样子也不会满座,给你点空间吧。后来等待电影开始的几分钟,我低头抠指甲打发手机没有信号的尴尬时间,隔我一个座位的爷爷低头在看介绍页,耳朵充斥着前排两小哥叽叽喳喳的聊天声,背景扬着爵士乐……直到红色帷幕拉开,电影开始。
这是我下午看得第二场电影——⎡出租车司机⎦。如果我没有记错,我这个小博客的第一篇文章的配图就来自这部电影的截图。等到这一幕在大屏幕上出现,光影更加绚烂,我竟然还有点感动。这么多年过去,再次看这部电影,心境变了,感受也完全不同,成长和经历在身体里流窜。夜晚的城市纷纷扰扰,世间百态敲心,突然理解了Travis为什么不能安静下来做一个打表,开车的司机了。
在国内电影的时候,如果座位不好我宁愿不去看,等来这里,边边角角变得无所谓,后排成了每次被询问想坐哪时的脱口而出。从来没有在后排座过,也就从来不知道,在后排,看得清前方两侧观众们荧幕下的表情,仰头看得清映画的一束光和其中翻滚着的灰尘,大概是一种别样的全局视角。
一直觉得看电影,看别人不一样的生活能给自己找个出口。一部爱乐到底是给人明白了蒙太奇后的电影才不是你以为的生活,我最后留下几滴清泪的原因在这,感觉很脱力。太厌烦这个年纪了,什么都能做,什么也做不了的尴尬,踌躇满志都是假的,夜深人静被操纵下的虚脱感像极了小学四年级掉进野瀑布深潭里的一瞬间。⎡黄色的月光奇怪又空荡,远方就是你一无所有的地方⎦,别看海子的诗,太糟心了。
我自从荷兰回来就对未来有很多很多念想,很不知足。按Rob给我的话,你这都是积极的烦恼。但是从荷兰回来至今有一个月有余,匆忙中研究生课堂学习只剩下六个周,如梦惊醒,日子都废在念想上了。选择了两门自己一无所知的课,却没有上学期那个努力学习的劲头儿。给自己编织一个适应的谎言,但是在肯尼亚和索马里领海争端,以及英文数学方程式面前,真的还是一个十足的傻子,微笑都保持不住。在一群白人学生里看南海争端,以为了解的人激烈发言,不了解的人保持沉默,而我左手小哥,在查地图上那个叫Brunei的国家。最害怕的是,我揣着辩驳的心却发现自己没有观点,我知道的和我以为的都是我看来的,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可以内化,成为我的。之后写了一篇关于钓鱼岛争端的论文,我的结论是我要是ICJ的人,那个岛叫Senkaku。背离了我爹的教导,大方向一点都不对。
伦敦的夜眼看就要晚来了,来这个地方也已经快8个月。每次从Stratford的地铁站出来,经过子午线穿过的小广场,坚持不懈的各种教传和黑人黑泡舞蹈交替进行,很多调研的人从来没有拦下过走路八十迈的我。晚些时候,通往Westfield的台阶两侧会亮起特好看的白色灯泡,背后硕大的广告牌也挡不住这几排光,哪怕这些日子的广告是水果姐的新专辑。再晚些,出租车停靠处会停满两排,黄色的TAXI灯箱和黑色的车身混在夜色里,我永远看不清这些司机的脸,但想来他们定能看到疾步而过的我。
我想起⎡出租车司机⎦里的一幕,不知道伦敦的司机和纽约的出租车司机是不是一样。听多了嘈杂,索性坐在夜深人静里等从Stansted机场的归人。